Sunday, November 08, 2009

奧菲斯與尤麗黛

神明是最早的音樂家。雅典娜這方面不太出色,她發明了橫笛,自己從來不吹。荷米斯製造一架豎琴,送給阿波羅,阿波羅彈出悅耳的曲子,在奧林帕斯演奏,眾神都聽得廢寢忘食。荷米斯還為自己做了一枝牧羊笛,吹奏出迷人的音樂;潘用蘆葦做笛子,笛聲可比春天夜鶯的嬌啼,繆思女神沒有專屬的樂器,但是她們的嗓音美妙無比。
接下來出現幾位凡人,才藝出眾,幾乎比得上神界的演奏家,其中最偉大的是奧菲斯。
他母親不是凡人。他是某位繆思女神和一位色雷斯王子的子嗣,母親給了他音樂方面的天賦,故鄉色雷斯則加以培養。在希臘眾民族中,色雷斯人最懂音樂,可是除了神明,奧菲斯在那邊找不到對手,他演奏和唱歌有無限威力,誰都抗拒不了。

在色雷斯山的鬱林裡,
奧菲斯以琴音引導樹木,
引導蠻荒的野獸。

一切有生命和沒有生命的東西都追隨他。他驅動了山腰的石頭,改變了河水的航道。
    他婚前的際遇很少人提起,而他那不幸的婚姻比音樂技巧更有名,但他參加過一次著名的遠征,立過大功勞。他和傑生乘「阿哥號」遠航,眾英雄累了,或者船特別難划的時候,他就彈奏豎琴,大家立刻精神百倍,所有船槳順著音樂的節拍齊一敲打著海面,如果爭執將起,他輕輕奏樂,再兇的人也會平靜下來,忘了滿腔的憤怒‧他還從金嗓海妖手裏救了眾英雄:他們聽見遠遠的海面傳來迷人的歌聲,  一切思緒都拋到腦俊,  一心想再聽,就把船頭轉
往金嗓海妖坐的岸邊,奧菲斯立刻抓起豎琴,奏出清脆響亮的樂音,把致命的歌聲淹沒了;船隻回到原來的航道,乘風駛離那個危險的地方。若非奧菲斯在場,「阿哥號」勇士會埋骨在海妖島上。
    他在什麼地方遇見心愛的尤麗黛,又如何追求地,我們不太清楚,反正他中意的女孩子絕對抗拒不了他的歌聲。他們結了婚,但幸福何其短暫,婚禮後,新娘和女儐相在草地上散步,一條毒蛇咬了她一口,她就死了,奧菲斯悲痛欲絕,無法忍受,決定到陰間把尤麗黛接回來。他自忖道:

我將以歌聲,
迷惑狄蜜特的女兒‧
迷惑陰問的主宰,
以旋律打動冥王冥后‧
我要下地府帶她還陽,

為了心上人,他比任何男人勇敢;他定上可伯的地獄之旅,  一路彈著豎琴,  一群群鬼魅神魂顛倒,安安靜靜;地獄犬的警戒也放鬆了,綁著意西昂的地獄車輪靜止不動;西西佛斯也坐在石頭上休息;坦持勒斯忘了口渴;可怕的復仇女神第一次淚流滿面;冥王帶王后走過來聽。奧菲斯唱道:

噢,統治寂靜冥府的神靈,
人子終將向你報列,
迷人的萬物總要來投奔。
你是永遠收得到帳的債主,
我們在世間逗留片刻,
便永遠永遠屬於你。
可是我追尋的人,來得太急。
未曾綻放,蓓蕾已遭攀折。
我欲忍悲痛,實不可忍。
愛神威力無窮。噢,大王,
若古傳言不虛,
花朵曾見你擄劫春神‧
請為甜美的尤麗黛重新編織
太早離機的命運網。
看,我別無所求,
只向你暫借吾妻;
待陽壽該盡,她仍屬於你。

人人都被他的嗓音迷住了,誰也不忍拒絕他的任何要求。

(他)惹得冥王流下鐵石淚,
叫地獄應允了愛的要求;

他們召來尤麗黛,把她交給奧菲斯,但是有一個條件:她跟在他後頭走,末抵達陽世之前,他不能回頭看她。於足兩夫婦穿過陰間的層層大門,走到黑暗通往光明的小徑,不斷往上爬。他知道妻子一定在他後面,但他好想看一眼,確定她在不在。現在他們快到陽間了,漆黑的四周轉成灰色,他高高興興踏入日光下,轉頭看她。太快了,地還在洞窟內呢。他看她在矇矓光裡,伸手想抱地,她卻掉回黑暗中,他只聽見她含含糊糊說聲「別了」。他奮力狂奔,想跟她下去,卻未能如願。眾神不肯讓他活著再進陰間;他只得孤伶伶回到人世。於是他捨棄人群,在色雷斯的荒野流浪,只有豎琴陪著他;他經常彈琴,岩石、河水和樹木欣然聆聽,成為他唯一的伴侶。最後他碰見一群女醉鬼,她們與殺死潘修斯的酒徒一樣瘋狂。她們殺了溫婉的樂師,把他的身子撕成一載一截,砍下腦袋,扔進湍急的希伯魯斯河。那顆腦袋漂過河口,流到李絲柏島岸邊,形貌沒有多大的改變,繆思女神發現了,把他葬在小島的神毆裏。她們撿起他的四肢,埋進奧林帕斯山腳的一座墳墓,那兒的夜鶯至今歌聲還比別的地方悅耳呢。

XXXX

另一篇淒美的愛情神話,為了愛人勇闖天涯,可惜最後失敗便自暴自棄了。也許是因為心死了。比較令人費解的,是那群瘋狂的女醉鬼。(為什麼一定要是女的)為什麼沒有辦法像在「阿哥號」時平靜那些女醉鬼呢?也許女醉鬼們喝了假酒耳聾了吧:P

至於「阿哥號」的故事,是出自於「尋找金羊毛」,而金羊毛又是出自於別處。而文中出現的意西昂的地獄車輪是因為她侮辱了天后赫拉,被綁在地獄的一個輪子上不停的轉動,我想這應該比劍湖山的旋轉咖啡杯要來的舒服。至於西西佛斯呢,我還沒有看希臘羅馬神話故事之前,對這個人的印象深刻,因為卡謬有寫過他,這之後有機會我再寫。至於坦持勒斯我還不清楚他是誰。


可憐的薛(西)西佛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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